姜还是老的辣

       那天，我周身洋溢着儿子祝福鲜花的香味和掩不住的好心情，带着花儿去看望兰妈。和家人端坐在餐厅里的她，当看到我手里那束粉色山东重瓣芍药时，惊喜得眼睛都挤到了一处，连声说“好看，好看得很”！虽说和我说着话，兰妈的眼睛始终没有从那花束上挪开。我知道，她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把手里的花儿移栽到纸面上了。

      『兰妈学画』

       兰妈虽是退休后正式在老年大学学的绘画，却从小耳濡目染接触过——老师就是颇有美术天分的姥姥。姥姥要还健在，也是百岁老人了。她花草人物兼具，画的大都是尺幅不大的线稿。印象中，除了熏染，姥姥会用各色丝线细细描绘：前者是过年时用的彩色窗花，后者是耳枕、鞋面、肚兜、披风等的纹饰……只是，作为新社会革命儿女的兰妈，曾对那些传统女红不屑一顾。造化弄人，到了花甲之年，兰妈却开始兴高采烈地学起了绘画，而且爱得痴迷。兰妈可以一整天看绘画视频，或执笔沉浸在形色的世界里，甚至忘了吃饭、休息。在自个家里，我也给兰妈备齐了绘画所需的颜料、纸笔，还DIY了一面毛毡墙，磁吸她的大作。

兰妈画作

    除了绘画，兰妈极爱亲近花草树木。一座平淡无奇毫无特色的公园，也能逛得津津有味——只要有树木有花草，即可。兰妈在欣赏、嗅闻、拍照之余，回家后还要绞尽脑汁搞创作。只是，她的绘画天赋不及姥姥，做不到心到笔随。

       兰妈喜欢音乐，上学时曾是“校花”——上小学时，全校就她一个女生，她的颜值只能孤独求败；上中学时，除了样貌和学习成绩，音乐天分是加分项。兰妈懂简谱，唱歌音准很好，年轻时会边拉手风琴边唱歌，我自是没见过，但想想就觉得拉风。后来，外甥女学电子琴，兰妈也顺带自学成才；等我孩子学钢琴时，她又无师自通学会了弹钢琴和五线谱，一些歌弹得有模有样。所以，在我家经常可以看到兰妈边弹边唱、沉浸其中的场景。兰妈的嗓子高、亮、清脆，年逾八十了，唱起来气息平稳，高音能拉起，中音正常发挥，低音好像弱了些。

       有一年过春节，一大家子去k歌。说来也奇怪，兰妈和父亲粗通音律，也都会乐器，但是我们兄妹三人都毫无音乐细胞，歌唱得达不到均线。尤其是我，唱歌不要钱但要命。所以，不多的几次k歌娱乐时，我主动给自谦不善唱歌的朋友们讲，你们放心发挥，有我垫底呢……那次k歌，带了兰妈，把她安顿到沙发上好吃好喝供着，告诉她若累了，可以躺着休息。点歌间歇，系统播放了满文军的《望乡》，兰妈听了边打拍子边跟着唱，很是喜欢。我们起哄让她唱，她说也行，拿过话筒竟然就唱了起来，等唱第二遍已经像模像样了，唱技秒杀了我们兄妹……

       记忆中，年轻时的父母偶会唱歌。兰妈唱过《南泥湾》《我的祖国》《红梅花儿开》等，父亲拿手的是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》《三套车》……可是，这基因为何完美地避开了我？

       姜，还是老的辣！兰妈这老太太不简单，希望我年逾八旬时，有她这般健康、有情趣。

       祝愿所有的母亲健康、长寿，笑口常开！

(作者：李晶)